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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0年代一家叫「大堆頭」的唱片公司(Gala Records Ltd.),錄製出版了一張「大堆頭」的CD。 由英國名指揮家Geoffery Simon分別從英國四大樂團:倫敦愛樂(The London Phil.)、皇家愛樂(Royal Phil.)、BBC交響(BBC Symphony)以及愛樂管弦團(Philharmonia Orchestra),各號召10位大提琴手,組成”倫敦大提琴之聲” (The London Cello Sound)。 1993年1月28日,這40把大提琴錄下了這張前所未有演奏模式CD,曲目以大眾耳熟能詳的小品為主,演出的時間也不超過25分鐘,以實驗性質居多。推出後在市場造成大賣。 Gala公司趁勝追擊,如法炮製出版了”The London violin Sound” (48 violins),”The London viola Sound” (48 violas) 及”The London Trombone Sound” (16 Trombones)。 以第一張40把大提琴為例,記得當時的印象是動態感十足,低音效果很好,很適合測試音響的低頻表現。 但由於曲目過於迎合市場需要,只強調齊奏的的低頻厚度,不注重分部的合諧。 總覺得這樣的演奏組合以噱頭居多,不太可能成為舞台表演的組合。 直到日本國寶級大提琴大師堤剛(Tsutsumi Tsuyoshi),以四把大提琴的組合演奏了兩首大提琴的經典曲目,讓我驚覺到單一大提琴多人協奏的模式,是可以成為舞台演出主流模式。

這一次堤剛大師不同於2007年訪台的「單刀赴會」,還帶來了三位優秀的大提琴夥伴一起演出:菊地 知也(Kikuchi Tomoya),山本 祐之介(Yamamoto Yunosuke)與現任北市交大提琴首席的簡荿玄。 曲目除了原汁原味的包佩(David Popper)”雙大提琴組曲Op.16”、巴哈第一號G大調無伴奏大提琴組曲BMV1007之外,還有三首由摩爾(Moore)改編的莫札特”費加洛婚禮”序曲、海頓的C大調大提琴協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的”洛可可變奏曲”。 說實在,到音樂會前,我對這場演奏會的曲目是輕忽的,原因在於瀏覽曲目時這麼多文字介紹,只注意到”Orchestral Accompaniment Arrange for 3 Celli”,就認定了這不是傳統的演奏方式,也就沒給孩子們預習,連經典的巴哈無伴奏也沒準備,對我是損失不大,可是少了一次讓孩子受教的機會,殊是可惜。

然而就是這個輕忽,這場音樂會最讓我驚豔的,卻是我所輕忽的部分。 編曲者Moore將海頓的協奏曲及洛可可的管弦樂團協奏部分 改編成由三把大提琴來演奏,這實在是一大創舉! 一般來說,協奏曲樂團部分的簡化演出,通常都是由鋼琴擔綱,鋼琴的特性就是能同時演奏和弦與旋律,所以一架鋼琴也就足夠了。 如果由兩架鋼琴擔任 非但不能增加音樂的氣勢,聲音反而很容易壓過主奏樂器,變得很吵雜。 但如果用弦樂器可就不同,提琴不能演奏和弦,但用兩把、三把提琴合奏效果,總抵得過一架鋼琴吧? Moore用一把大提琴擔任樂團第一小提的旋律;一把大提擔任第二小提及中提的烘托支援任務;一把大提擔任樂團大提及低音大提的低音及節奏任務。 就人員精簡的角度來看,鋼琴一人抵三人,勝出;但就音樂和諧程度來看,三把大提的效果可直逼整個樂團,這是鋼琴遠遠所不及。 然而,連同主奏的大提琴,四把大提,音質相近,要演奏出層次來,令人不覺無聊,一要靠編曲功力;一要靠演奏功力。 擔任第一部大提的提琴手,可說是最辛苦的,技巧上的困難程度,絕對不輸主奏的大提琴,可是對協奏樂曲的熟悉程度,畢竟不如對獨奏旋律那麼熟悉,要重新練過,再加上這原本是要給小提琴拉的部分,改編給大提拉奏,一定很不順手。 練習及舞台表演時所花的精力與時間,一定比主奏者還多還辛苦。 這一點由海頓與洛可可是由不同的人來擔任第一大提的任務,可以推測得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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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演奏會的成功,除了歸功於舞台上的四位大提琴家,作曲家Moore的編曲功力,亦是功不可沒,可說是演出者的第五人。 可惜節目單上只提到改編者: 摩爾,兩個字,沒有其他隻字片語來介紹他的身家事蹟,使人無法對這位幕後功臣有進一步的了解,實在可惜。 從”費加洛婚禮”的第一個音開始,就可以感受到大提琴溫暖和諧沒有壓力的聲音特質,四條主軸,不分主副,不多不少,恰好足以撐起這首樂曲的架構,賦予不同的生命。 下半場的重頭戲更是如此。樂器編制得恰到好處。 所選的海頓與洛可可,樂團都是以弦樂器為主的小規模協奏曲,管樂及打擊樂的份量較少,三把大提就足以勝任。由此思維繼續衍生,巴洛克、古典時期及一些編制較小的協奏曲,其樂團演奏的部分,都適合改編成由同性質的弦樂器來協奏。 Mozart的五首小提琴協奏曲就可以由三把小提,或是大提,或是弦樂四重奏的模式來協奏。 鋼琴協奏曲可能就太不適合,畢竟光靠幾把提琴的力度還是無法與一架鋼琴相抗衡。 這些都是值得期待的演奏模式,值得作曲家們努力。

堤剛大師是Janos Starker的嫡傳弟子。 在唱片市場上 Janos Starker所灌錄的CD曲目非常完整,也很容易取得。 可惜事前準備工作不足,個人賞析的能力也有限,無法詳細指出堤綱大師演奏的精髓。 只能說當晚很享受他的演奏,讓人聽起來很舒服,沒有壓力,不必擔心技巧上的不足,詮釋得風格也沒有驚人之舉。 這意味著堤剛大師的演奏很boring? 不,不會有這種感覺。 反而很像是在自己家裡的客廳,聆聽某一位大師的演奏般的輕鬆、自在且享受。 我也很享受觀看堤剛拉琴的優雅,一種非常放鬆的狀態,右手運弓更是如此。 曾經讀到一位大提琴教授文章提到,大提琴左手的技巧,比較容易教導,是可以練得出來;但是運弓的右手就很難教導,只可意會,難以言傳。 看到堤剛大師拉琴,就能體會出這種無法言傳的涵義。 堤剛大師不只是演奏家,也是位教育家,是桐朋音樂院的院長,以及東京Suntory Hall(三得利音樂廳)的館長。桐朋的地位就如同紐約的茱麗亞音樂學院,是日本重要的音樂人才培育中心。 擔任這麼繁重的行政業務工作,由還能保有舞台的演奏能力,這如同羅斯波多維奇的風範,值得受人尊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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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當晚值得讚許的是現場觀眾的水準。四把大提的音量其實不大,任何聲響就很容易破壞到音樂旋律的線條,干擾聽眾的專注力。當晚的賣座很好,應該是滿座,聆聽時卻鴉雀無聲,這得歸功於大提琴的魔力,相對於小提琴的「盛氣凌人」,大提琴溫暖的琴音,就像是堤剛爺爺在講「床邊」故事。 我開玩笑說,現場聽眾不是聽得很專心,就是睡得很舒服,才會這麼安靜。 我們家女兒就屬於後者。 會後很慎重其事的說:「睡得好舒服。」是阿!小姐,妳睡了一整個下半場,整個人蜷曲在座位裏,睡得可真優雅,媽媽用大圍巾幫妳全身蓋著,免得脫了鞋子的腳被人看見。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。 還好,她又說了:「今天的曲子好像都是由上弓開始。」看你說出這麼專業的術語,這幾節小提琴的課沒有白上,就原諒妳在音樂廳裏睡覺吧。

Gala不用多,四個就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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